每次去武夷山游玩,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的是游山玩水,最后總是品茗問茶,這次也不例外,而且是滿載而歸,其中有一泡茶,特別奇特,叫做不知春,于是就想起兩句詩“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至于它是誰寫的?又是怎樣進入我的記憶之中的,我似乎并不知道,就像“不知春”,雖說只是聽說過,但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樣。
記得朋友給我這泡茶的時候,也是極不舍得的。尤其是他那猶猶豫豫的樣子,一反常日的豪爽??梢詳喽ǎ@一定是一泡價格不菲的好茶。于是,不及細想,我果斷地把茶收好,以免夜長夢多。
圖為:武夷名樅——雀舌
回來打開一看,只見這茶條索緊結(jié),均勻完整,色澤黑褐油潤,葉里帶霜,并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清香,女兒說是栗子香,我倒覺得更像蘭花香,總之,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泡,湯色橙黃透亮、清澈無瑕。再聞杯,聚在杯蓋上的香氣和先前干茶的香又不一樣了,有草的清新,花的芬芳,木的馥郁------真的很難找到一個確切地詞匯,我想只有那位贈茶人能夠意會了。帶著如此美妙的感覺,輕輕地啜了一口,含在嘴里,頓覺豐滿柔和,甘滑醇厚,咽下去的時候,喉頭便涌起了那種“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感覺,這樣的感覺,“魏十八”也曾給過我的,我不知道該用“氣”,還是“韻”來形容,但我知道茶到了一定的境界,也許就能給人這樣的感受。還有掛杯,杯底的香氣同樣迷人。正如朋友所言:“不知春”是蓋香、水香、底香三香合一。有了這樣的茶,自然就歲歲不知春了。這樣的好茶,為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呢?
后來從“度娘”那里了解到,原來“不知春”的學名竟是“武夷雀舌”,我曾經(jīng)喝過,怪不得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那時卻沒有這番境界。“武夷雀舌”屬于小葉種,當年,天心寺后救了狀元郎的六棵“大紅袍”中,有一棵就是雀舌的,很多人不了解是因為如今樹種少,產(chǎn)量又低,不宣傳已經(jīng)供不應(yīng)求了,怪不得一向慷慨的朋友當時竟會如此小氣,抖抖索索的拿出一泡。我是真心喜歡,以后滿世界去收雀舌,雖然也是我喜歡的味道,但始終沒有喝到過“不知春”的境界。
圖為:武夷山風光
后來去尋找“不知春”這個名字的由來,傳說有個叫寒秀堂的書生,平生愛茶如命,讀《茶經(jīng)》,吟茶詩,作茶賦、喝山茶。一天,他聽人說武夷山山美、水甜、茶香,便要親臨其境,嘗試一番。但來到武夷山后,不巧清明、谷雨已過,春茶采摘已畢,甚為掃興。但他被武夷的山光水色吸引,順得山路來到九曲邊,看到了“水仙”茶,在九龍窠看到了“大紅袍”,在慧苑坑看到了“白雞冠”,在鳳林丹巖看到了“吊金龜”等等茶樹名種,只是茶樹上的嫩梢芽葉已不多見。當他走到天游峰下的一塊大石旁,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似蘭又似桂,清甜濃郁。順著香味走去,來到一個陰暗冰涼的巖洞,發(fā)現(xiàn)在石頭堆里長著一株大茶樹。樹葉又大又厚,滿樹郁郁蔥蔥,隨風搖曳。
寒秀堂忍不住感嘆地說“春過始發(fā)芽,真是不知春哪”。話音剛落,洞外傳來一陣笑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個紅衣姑娘提著茶籃站在洞口,笑吟吟地說:“哎呀,'不知春'這茶名起得真好,謝謝先生。”紅衣姑娘是武夷山的茶姑,年年到此采摘香茶,但始終不知其名,剛才聽到先生給茶樹起了個美名,忙施禮道謝。寒秀堂卻不好意思地說:“小生不過隨口說說而已,既然姑娘喜歡這個名字,就管它叫'不知春'吧”!
圖為:知春不知春
但我總覺得這后面的故事應(yīng)該還沒有完,就算是點到為止吧,因為在我看來,它就是武夷山上最誘人的,它比肉桂的香濃郁高遠,比水仙的醇更豐滿醇厚,只是現(xiàn)在我們喝到的武夷雀舌,可能是因為樹齡不夠長,或是采摘過度,湯水總顯得有些寡,那“不知春”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呢?我想這一定是我下一次去武夷的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