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古道與茶馬古道是兩條截然不同的古道,永昌古道是始于西漢從大理接西南絲綢古道開始出緬甸達印度的一條古道;而茶馬古道是始于唐代而源于西南邊疆和西北邊疆的茶馬互市的幾條古道。茶馬古道分川藏、滇藏兩路,連接川滇藏,延伸入不丹、尼泊爾、印度境內(nèi),直到西亞、西非紅海海岸。茶馬古道主要有三條:第一條是陜甘茶馬古道;第二條是川藏茶馬古道;第三條是滇藏茶馬古道。現(xiàn)在卻想不到有些媒體(如太保山名人堂露天宣傳欄說騰沖到大理有條茶馬古道不知在哪里?也不知出自何文獻記載?)把永昌古道(西南絲綢古道西段)說成是“茶馬古道”,造成了歷史的混亂和錯誤,現(xiàn)將通過歷史記載和考證理清如下:
一、永昌古道的形成和發(fā)展
永昌古道是南方絲綢古道國內(nèi)段西段——今大理至中緬邊境的路段(因東漢至三國時期大理屬永昌郡轄),即永昌境內(nèi)段,其形成和發(fā)展是與東段聯(lián)系在一起的。東段是從今四川成都開始,分東南兩條分別到云南大理會合。
這條路,最初是一條民間道,是人們自然走出來的。后官方始修。在西周中后期,有一個名叫蠶叢的人稱蜀王,后禪位開明氏,從郫縣(今四川成都平原中部)遷都今四川成都市,傳12世。至戰(zhàn)國中后期的公元前316年,秦將司馬錯滅蜀后在成都設(shè)置蜀郡,郡守李冰及其兒子,便開始修筑自成都沿岷江而下,達僰道縣(今四川宜賓)的道路,這條路稱為“僰道”??梢?,這條古道約在戰(zhàn)國中期(約公元前四世紀(jì))就存在了。
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又派常頞率民從僰道縣(今四川宜賓)修筑到味縣(今云南曲靖),此道寬約5尺,故稱“五尺道”,也稱“南夷道”。這是由官方正式修到今云南的第一條通道。由于秦王朝的短暫,僅15年,沒有繼續(xù)修,故從今曲靖到昆明至楚雄達大理的通道,仍然是民間道。西漢建立后,約于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漢武帝劉徹又派遣官員司馬相如開鑿從成都出發(fā),經(jīng)雅安、西昌,過金沙江到大姚,最后抵大理的“西夷道”。開辟此道并不一帆風(fēng)順,司馬遷《史記·平準(zhǔn)書》說:“司馬相如開路西南夷,鑿山通道千里余,……作者數(shù)萬人,千里負擔(dān)饋糧,率數(shù)十馀鐘致一石,散幣于邛僰以集之。數(shù)歲道不通,蠻夷因以數(shù)攻,吏發(fā)兵誅之。”由此可見,修此道阻力之大,困難之多。
從上述可見,西南絲綢古道東段(大理以東)是在民間道的基礎(chǔ)上,從成都開始由官方先后分別從南西兩道(即“南夷道”和“西夷道”)修到大理匯合的(南道僅修到曲靖,由曲靖到大理仍為民間道)。南道(南夷道)路線為:今成都(沿岷江而下)——宜賓——昭通——曲靖——昆明——大理;西道(西夷道)路線為:今成都——雅安——西昌——過金沙江——大姚——大理。兩道匯合到大理后,從大理開始過漾濞——太平——勝備橋——北斗——永平——花橋——博南山——瀾滄江霽虹橋——羅岷山——水寨——官坡——保山壩,到保山壩后,又先后從今騰沖或德宏或臨滄等永昌郡轄地分為數(shù)條出境,所以境內(nèi)段均稱為“永昌道”。
其主干道主要從今大理開始,經(jīng)永平博南山,過瀾滄江蘭津古渡(后為霽虹橋,已毀),到水寨,至保山壩,然后又先后分為三條翻越高黎貢山抵騰沖出緬甸,最后達印度。翻越高黎貢山的這三條古道是:
第一條為過怒江勐古渡上高黎貢山過北齋公房古道。這條稱為“北道”,其路線是:今保山壩板橋——西莊——清水河——一碗水梁子——二道橋——瓦房——汶上——新民——荷花樹——勐古渡——西亞——高黎貢山北齋公房——黃石坎——橋頭——界頭——永安——曲石——酒店——打苴——騰沖城——中和——猴橋(古永)——三岔河或甘拜地——昔董——緬甸密支那——印度。這條古道無史籍具體記載,據(jù)有關(guān)史家考證推論認為是最早的一條,即約在西漢以前就通行了。
第二條為過怒江雙虹橋上高黎貢山南齋公房古道。這條為“中道”,其路線是:今保山壩板橋——保山城仁壽門——磨房溝——老鼠山——青崗壩——烏頭塘——大海壩——阿東——漁塘——楊柳——河灣——聯(lián)合——怒江雙虹橋——燙習(xí)村——大漁塘——百花嶺——高黎貢山南齋公房——林家鋪——江苴——曲石——酒店——打苴——騰沖城——中和——勐蚌——盞西——神護關(guān)——勐弄——昔馬——緬甸那邦——印度。這條古道略晚于“北道”,雖無史籍確切記載,據(jù)有關(guān)史家考證其形成時期,應(yīng)晚于“北道”,即約在東漢設(shè)立永昌郡前后形成,為永昌到達騰沖的第二條主干道。
第三條為過怒江惠仁橋上高黎貢山過天池古道。這條為南道,其路線是:今保山壩板橋——保山城南門——漢莊——辛街——蒿子鋪——馬街——盤蛇谷——蒲縹——道街——怒江惠人橋——壩灣——高黎貢山蒲蠻哨或禾木樹——磨盤石——天池——風(fēng)口城門洞——龍江橋——甘露寺——騰沖城——鎮(zhèn)夷關(guān)——荷花——囊宋——九保——梁河——暮福——舊城——盈江——太平——蠻允——銅壁關(guān)——石梯——緬甸八莫——印度;或另外一條從梁河(前面是一條,又到梁河岔開)——芒東——杉木龍——清平——城子——姐烏或賽號——隴把——緬甸八莫——印度。這條古道根據(jù)諸葛亮南征永昌的一些遺跡傳說和唐·樊綽《云南志·卷二》(《蠻書》)及其以后史籍推論,應(yīng)晚于“中道”,即約在東漢末或三國初形成的,為永昌到達騰沖的第三條主干道,也是最后的一條主干道。(參見李枝彩《南方絲路永昌道文物史跡概覽》及其示意圖載《保山史志》2013年第2期。)
其外,還有兩條干道出緬:一是向西南方向過龍陵達德宏出緬甸;二是向正南方向過施甸達臨滄出緬甸。這兩條古道形成時間,根據(jù)唐.樊綽《云南志》(《蠻書》)說,唐天寶元年(726年),閣羅鳳率軍“西開尋傳”即今德宏、臨滄、緬甸等地,征服金齒、銀齒、繡腳、繡面、茫蠻、尋傳、樸子、望蠻、裸形蠻等眾多部落,就是通過這兩條古道過去的。這就說明,這兩條古道至少也是在唐南詔時期形成的。
西南絲綢古道開鑿的目的,主要是歷代王朝要想將這些領(lǐng)地納入中國的統(tǒng)治版圖。所以司馬遷《史記·西南夷列傳》說:“秦時,常頞略通五尺道,諸此國頗置吏焉。”又在其《司馬相如傳》里說:“秦時嘗為郡縣邛(今四川西昌、德昌)、筰(今四川冕寧北)。”這是秦始皇通“五尺道”即南夷道后,首次在邛、筰地區(qū)設(shè)置郡縣而歸屬的版圖。到漢武帝時,經(jīng)西漢前期60多年的“休養(yǎng)生息”,社會經(jīng)濟得到恢復(fù)和發(fā)展,已“財帛有余,士馬強盛”,又動用巨大的人力和財力開鑿從成都過金沙江至大理的“西夷道”。開通后,先后設(shè)置了牂牁、越嶲、沈黎、汶上、武都、犍為、益州7郡,每郡下設(shè)若干縣。其中益州郡是最后設(shè)置的一個郡,下設(shè)了24縣。其中的不韋縣,則設(shè)到了哀牢國統(tǒng)治中心地——今保山壩。故東晉《華陽國志·南中志》記載說:“孝武時,通博南山(今永平縣境),渡蘭滄水(今瀾滄江)、永昌古道與茶馬古的形成發(fā)展研究溪(今瓦窯河),置嶲唐(今云龍縣漕澗一帶)、不韋(今保山壩東金雞村)二縣。徙南越相呂嘉子孫宗族實之,因名不韋,以彰其先人惡。行人歌之曰:‘漢德廣,開不賓。度博南,越蘭津。渡蘭滄,為他人。’渡蘭滄水,以取哀牢地,哀牢轉(zhuǎn)衰。”這就是古道開通后,在“西南夷”地區(qū)設(shè)置的第二批郡縣,占到哀牢地(今保山)后,由此“哀牢轉(zhuǎn)衰”。這是對今保山及其以東地區(qū)的基本全面開發(fā)。
東漢初期,哀牢王柳貌在東漢王朝“開道置吏”的政治強勢和先進漢文化的強化之下,于東漢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派其子扈栗率其部落首領(lǐng)77王到都城洛陽將哀牢國領(lǐng)土及其政權(quán)歸屬東漢王朝,漢明帝當(dāng)即將怒江以西今騰沖、德宏等地設(shè)為哀牢縣,瀾滄江以東今永平一帶設(shè)為博南縣,與原益州郡西部不韋、嶲唐、葉榆等6縣合并,共計8縣,設(shè)為永昌郡統(tǒng)轄??梢娡ㄟ^古道開通,終于基本將“西南夷”地納入漢王朝版圖統(tǒng)治之下。為了更有效地統(tǒng)治,在各古道上,歷代王朝均修建了諸多驛站,作為來往客商和各級官員的食宿點。
元明清時期,古道有了新的開拓和發(fā)展,主要體現(xiàn)在驛(堡)鋪和關(guān)哨(隘)塘(卡)汛的設(shè)置上。